晚餐很輕松,周老爺子比我想象的溫和多了。
他一點兒也不嚴肅,偶爾還會說個笑話。
蘭姨坐在老爺子身邊幫他剔魚刺,也會告訴我哪樣菜我吃特別好,讓我多吃點。
在這樣的氛圍下,我覺得特別有煙火氣,連周蘇城的氣場也變得沒有那么肅殺和凌厲了。
吃完晚餐,我們在客廳里坐著看電視。
蘭姨切的果盤很好吃,我撐得不行了還堅持吃。
周老爺子跟蘭姨耳語了幾句,蘭姨上樓去了,過了會拿了個小盒子遞給老爺子。
他朝我招招手:“丫頭,你來。”
我坐到老爺子的身邊,詫異地看著他從那個古樸的木頭盒子里拿出一只翠綠的鐲子。
“這個給你,蘇城,你給她戴上?!?/p>
這只鐲子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,我一時間嚇呆住了,下意識地把手藏在身后:“不,不要?!?/p>
周蘇城被我這副樣子逗笑了,把我的手從背后拽出來,將鐲子戴在了我的手上。
冰冰涼涼的,很潤,水晶燈的燈光似乎都能穿透鐲子,映出一片瑩綠的光在我的手背上。
很好看,但我也很忐忑。
周老爺子一句話,差點沒讓我驚跳起來。
他說:“這是給我孫媳婦的?!?/p>
我吃驚地看著老爺子,又轉頭看著周蘇城。
他只是微笑,沒有說話。
晚上九點左右,老爺子要休息了,我們告辭回去。
蘭姨一直把我們送到門口,阿鬼在門口吸煙,看見我就丟下煙頭在地上踩了踩。
我先走過去,周蘇城在門口和蘭姨說話,他們聲音不大,但周圍很安靜,我還是聽見了蘭姨在對他說。
“喜歡就早點結了,再說也有了孩子?!?/p>
“您怎么知道我喜歡?”
“你看她的眼神,跟看別的女人不一樣?!?/p>
周蘇城輕笑,點燃了一支香煙,又被蘭姨給拿走了:“她懷孕了,你就別吸煙。”
他們的對話很平靜,就像是一對尋常的母子在交流。
可此刻我的心卻翻江倒海。
仿佛有一艘破船被波濤卷著,推上高峰又跌下浪潮。
說不出的滋味。
“上車?!鄙砗蟮陌⒐碚Z氣僵硬地跟我說話。
我上了車,他也上了車,又點燃了一根煙。
阿鬼煙癮很大,煙味很沖,我捂住鼻子跟他商量:“如果你想吸煙,請你下車吸完再上車好嗎?”
他充耳不聞,煙圈吐的一圈又一圈。
“我懷孕了,不能聞煙味。”既然他不理我,我就再說一遍。
他又從后視鏡里看我,陰森森的眼神穿過發(fā)絲。
忽然他冷笑了一下,把煙頭丟出窗外。
我搞不懂他的笑是啥意思,但我討厭阿鬼對我的敵意。
所以我忍不住問他:“你對周先生身邊所有女人都是這樣的態(tài)度嗎?”
“你不會跟其他人不一樣?!彼鸱撬鶈?,這時周蘇城已經走到了車邊,阿鬼跳下車給周蘇城開門。
可是我怎么覺得,我應該和周蘇城身邊的女人不一樣呢?
蘭姨不是說了嗎,我是他第一個帶回老宅的女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