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夜闌不知自己是如何從門口離開,她只覺得冰冷傳遍四肢百骸。
指尖早已經(jīng)被凍得毫無知覺,她卻能清晰感受到心口的寒意。
她深深呼吸一口氣,卻只覺得氣息越來越弱,好似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,一點點收緊……
明明沒有中無莘散,卻那痛徹心扉的癥狀如此相似。
真是滑天下之大稽,司漸深啊,原來我一直活在自己的陰影當(dāng)中,做了自己的替身,在你身邊受盡委屈和痛苦……
“闌兒!”
在陷入黑暗之前,她只聽見澗塵那一聲驚慌的呼喊,可還是重重的倒下去。
江夜闌睡了很久很久,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,夢到她從嬰兒啼哭之際,夢到她有寵愛她的父皇母后,夢到她心愛的兒郎。
“我可是西域草原上最尊貴的公主,你一個區(qū)區(qū)的他朝的使者,也敢妄言娶本公主?”
江夜闌知道,那嘴硬心軟的女孩啊,早已將心屬意給了眼前人。
少年郎身上的衣衫并不是灰暗深沉,反倒是令人舒暢的蔚藍(lán),是縱容鳥兒飛翔的天空和魚兒暢游的海水。
“那本王就致力坐上最尊貴的位置,只為配上最尊貴的阿闌!”
小小的男兒立下豪言壯志。
從此戰(zhàn)場上的浴血奮戰(zhàn),依靠著它殺出一條又一條生路。
畫面一轉(zhuǎn),宮廷之中人人面色凝重,低沉的氛圍感染了灑脫的公主。
納蘭奇怪地依偎在阿娘的懷里,雙眼之中滿是天真,“阿娘,大家都怎么回事?這臉色怎的這樣差?”
“阿娘,你不知道,那使臣之中的一個男兒可好玩了,還說要……”
“納蘭?!蓖招Φ么认榈陌⒛飬s雙眼泛紅,眼中滿是痛苦,“你要去和親了?!?/p>
如同一道晴天霹靂一般擊中納蘭公主,她搖了搖頭,“阿娘,我不要嫁到異國他鄉(xiāng)去,我要陪在阿娘身邊?!?/p>
阿娘的淚水滴落在烏黑的藥汁里,擠出一抹笑容,“沒事,阿娘會護(hù)好你的,喝了這碗暹羅湯,一切都會好的?!?/p>
只記得那碗湯藥,又苦又腥,實在難以下咽。
等再次醒來,她便已經(jīng)是江夜闌。
床上躺著的女人睫毛輕顫,淚水順著眼角滑落,打濕了被褥。
江夜闌睜開眼睛,眼神空洞的看著房梁,木訥得像一只提線木偶。
“道長,我想知道真相?!?/p>
不用偏頭,便知道他們一定在身旁。
魏善祭頓了頓,坐在一旁的凳子上,語重心長道,“當(dāng)年王朝的帝王還是司北顧的父王,咱們西域與王朝交好,可王朝日益強壯卻想著吞并西域,為了保住西域的子民,西域王便答應(yīng)了他們的和親請求。”
“讓你與司北顧結(jié)交秦晉之好,你母后知曉你若嫁入東宮,必定受盡苦難,便動用宮中勢力,將你悄悄調(diào)換,讓你成了江家的女兒,可惜,本以為你能平安度過此生,卻不想江家竟遭滅門的慘案。”
江夜闌睫毛輕顫,再后來,那便是她入了端王府的黑暗日子。
是她此生最痛苦的回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