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吳師傅，您看您昨天說的那條件，能不能......適當調整調整？”閑聊半天終于進入了主題。吳師傅也收起玩笑，沉痛嘆了口氣：“要不是鬧成這樣，我這把老骨頭都還想在革命崗位上再多干兩年。可眼下老伴的腿等著要治，單位效益不好又遲遲不發(fā)工資。我也是沒辦法......”“叔，我們也知道您的困難，可我們也有困難?！庇谌絷刈聛恚骸澳次覀兗遥嫌邪耸鄽q的老祖，下還有三四歲的幾個孩子，再不說還有父母年幼的兄妹。就拿這傻小子來說，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歲。家里省吃儉用不就是為了給他討一房媳婦？可人家說了，我家傻小子配不上人家。給了兩條路，要么把傻小子嫁進女方家里吃軟飯，要么給傻小子找份好工作。否則，這婚事就不談了。叔，也不怕您笑話。就因為這，家里也大吵特吵了幾次。為啥？已經(jīng)掏空了六個口袋唄！哪六個口袋？你看，老祖、爺奶、父母、姐姐姐夫，加起來還不止六個口袋。我們也是實在拿不出多的錢來。您看，之前您說的那價，能不能再......適當?shù)膬?yōu)惠一些？”對方顯然沒見過這種陣仗，很是手腳無措：“這、這......”“叔，我們是很有誠意，才親自登門來找您談的。”于若曦強調：“要不是這傻小子再不找個工作，他媳婦都要跑了，我這做姐姐姐夫的，犯得著為了這事東奔西跑？叔，您就當幫幫忙吧！”“姑娘，你說這些我也表示理解。可我家......”吳師傅嘆息：“唉，我也給你交過底。老伴的腿醫(yī)生說了，治好最少也要上千。咱家一輩子的積蓄加起來也還差一半。老伴說呀，干脆，咱們不治了，回家。可不治吧，她才五十來歲的人，以后就只能杵拐杖走路了。我想吧，咱家雖然不富裕，可咬咬牙，這錢還是能拿得出來的。只要我把這工作賣了。這工作賣了，就有錢了......”話沒說完，吳師傅倒流淚了。在場的幾人也都沉默了。尤其是一直坐在一旁的陪客鄭老師，則主動承擔起招呼他們的責任。“你們別笑話，早年我?guī)煾笌熌甘浅隽嗣亩鲪?。眼下師母的腿斷了急需花錢，否則，這么好的工作怎么舍得賣？即便咱們廠子效益不好，可也是有人擠破頭想進來。他們唯一不滿意的，大概就是師父師母還要繼續(xù)住在職工房的要求?？裳巯聨煾笌熌傅那闆r，真沒別的合適的落腳處了。要不這樣，我來替我?guī)煾笌熌缸鰝€主，這價錢嘛，咱們就再降一降，就700塊。不過兩位老人得再在這里住一年。一年后，這間職工房就歸你們?！币荒?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。不過一年能產(chǎn)生的變故卻是無數(shù)?！班嵗蠋?，您能保證我弟弟就能分到這套房子？不會等一年后，又出別的什么變故吧？”“放心。眼下職工房分配這塊，我說了還是有幾分作用的?！薄翱赡鼙ＷC您說話一直都管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