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赤峰受傷并不重。
那夜他才離開風揚王宮不久,就有追兵趕來。
他連續(xù)幾日日夜不停地朝著安靖國趕,來不及處理傷口,惡化嚴重,一聲白衣被風塵和血色染得看不出原有顏色。
等到接應他的親衛(wèi)感到時,傷口早已腐爛泛黑,衣服和爛肉黏在了一起。
回到安靖國時,他就臥床躺了好久。
他稍微好轉(zhuǎn)一些時,趙喜才欲言又止地同他稟報:“王爺,在你離開這段時日,程夫人不知所終。”
虞赤峰沒心情聽程琳瑯的事,現(xiàn)在他滿心都是段清月,揮了揮手說:“不見了也好,省得本王再出手?!?/p>
那之后,虞赤峰排了探子偷偷潛入風揚皇宮,打探段清月消息。
他生活的全部期盼,都變成了每半月探子記錄下的,關于段清月的一言一行。她的生活點滴,他只能從黑紙白字的描述中揣測。
她穿了什么顏色的衣裳,她做了什么事,笑了幾次,開心與否。
越看越揪心。
虞赤峰覺得自己快瘋魔了,知道她得開心難過,過得不開心更難過。他恨不得親自去看她。
可他知道,月兒根本不愿意見他,哪怕忘卻了前塵,但那些傷害已經(jīng)深深鐫刻在了她的心底。他不愿再去觸碰那根刺。
信件來往了五六回,虞赤峰再也按捺不住了。
因為信上說,風揚皇正在籌備大婚,而新娘就是段清月。
這封信虞赤峰看了很久很久,最后那幾頁薄薄的紙,在他手中碎成齏粉。
安靖王宮。
夜半。
虞赤峰站在御書房,檀木桌后皇帝正手持狼豪在畫一幅錦繡山河圖。
“皇兄,請賜我精兵十萬,我要領兵攻打風揚?!?/p>
皇帝手下不停,沒有回話,直到落下最后濃墨重彩的一筆,才將毛筆一扔,同虞赤峰有七分相似的黑眸,望著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。
“風揚國與我國早就簽訂了停戰(zhàn)協(xié)議,如今這和平盛世,又有何仗可打?”
虞赤峰長眸微斂,“如今雖是太平盛世,但風揚國狼子野心,對我國是一大憂患,停戰(zhàn)協(xié)議也只剩五年,五年后,風揚必定揮兵來犯,我們何不先下手為強?!?/p>
皇帝笑著搖了搖頭,他這個一向謀略有加的皇弟,真是昏了頭,才會提出這種建議。
他指尖敲著龍椅,淡淡地說:“貿(mào)然毀約,徒增人笑柄,如若這么做了,其他國會怎么看安靖?”
虞赤峰沉默了,知道自己的建議,有多么蠢鈍,卻又不知該如何在說服皇帝調(diào)兵。
他從未有過如此口拙的時刻。
打量了虞赤峰半晌,皇帝眸光如炬,“赤峰,不要騙朕,朕要聽實話?!?/p>
虞赤峰抬起頭,一字一句地說:“我要帶兵攻打風揚國,奪回所愛之人?!?/p>
皇帝久久未說話。
他從未見過他那意氣風華的皇帝,如此慌亂矛盾的時刻。就為了一個女人,何其可笑。
許久后,他拿起軍符扔給虞赤峰,“朕準了?!?,content_nu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