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御瑾低下頭,一眼看到的,就是她還帶著眼淚的側臉。她很瘦,很瘦很瘦。下頜線瘦削地像是用筆畫出來的,不用打高光陰影就棱角分明地可怕。那一滴成了線的眼淚在她臉上,被路燈照得格外刺眼。凌御瑾嘆了口氣,雖然心底也有幾分不情愿,但還是鬼使神差地,伸出了手。男人溫熱的掌心放到程茹小腹上的那一瞬,程茹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地動彈不得。她渾身僵硬地不行??赡腥说拇笳茀s緩緩地在她的小腹的位置揉了下去:“小茹,不疼了?!薄靶∪?.....”一字一句,雖然語調僵硬,沒有以前的半分溫柔,但卻讓程茹整個人的心臟潮濕成了一片。她閉上眼睛,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掉下來。就這樣,兩個人保持著這樣詭異的姿勢,車子到了醫(yī)院。溫宿南將車子停下之后,默默地下了車,喊了夜晚值班的醫(yī)生和護士。凌御瑾則是直接將程茹抱著下了車。打開車門的那一瞬,男人壓低了聲音詢問了一句:“還疼嗎?”程茹吸了吸鼻子,含著淚光搖頭:“不疼了?!闭f完,她便掙脫了他的懷抱,在溫宿南的攙扶下,上了急救床。凌御瑾自然而然地跟著急救床進門。可是剛走了沒幾步,躺在床上的程茹卻笑了笑:“凌先生回去吧。”“我這里有我男朋友溫宿南照顧就行了。”女人的話,讓身邊的兩個男人都是一怔。溫宿南沒想到程茹會在這個時候還說他是她男朋友。凌御瑾卻被她口中的“男朋友”三個字逼得停下了腳步。急救床繼續(xù)向里面走去。他沒有再跟著了。因為他發(fā)現(xiàn),他似乎沒有什么理由跟上去。溫宿南是他的男朋友。她的傷是他打出來的。他有什么理由和借口,在這種時候陪著人家?想到這里,男人閉上眼睛嘆了口氣,抬腿出了門。走出醫(yī)院,他剛想上車,卻撞見了也剛從醫(yī)院出來的南潯?!傲栌??”南潯擰眉,有些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:“這么晚了,你到醫(yī)院做什么?”凌御瑾擰眉掃了南潯一眼:“我們很熟嗎?”這個男人凌御瑾其實是見過的,他似乎是黎月和厲景川的朋友,一直借住在厲宅里面。但,他并不覺得自己和這個男人有什么交集。他低頭,掃了一眼南潯手里的兒童感冒藥,眉頭擰起來:“誰感冒了?”南潯住在厲宅?,F(xiàn)在厲宅的孩子應該有兩個,一個是厲景川和黎月的兒子云默,凌一個就是他的兒子凌若寒。他不可能不關心凌若寒的身體。南潯頓了頓,將手里的兒童感冒藥向后放了放,笑了:“是我?!薄拔也幌矚g大人感冒藥的味道,所以特地來買兒童的?!闭f完,他掃了凌御瑾一眼:“你呢,你這么晚在這里做什么?”凌御瑾剛想說話,南潯的手機就響了。男人眼尖地看到,南潯手機上的號碼,備注是簡柔。凌御瑾的眸子瞬間危險地瞇起來:“你和簡柔有聯(lián)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