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生忙著救周存聲的命。孟訣忙著替周存聲解釋。女人是要命的。他清楚。尤其是謝桑這樣的女人,跟她在一起,不傷筋動骨都不算情深意重,她神色冰冷,一言不發(fā),靜等著孟訣開口。孟訣是語言方面的天才,他太懂得如何轉(zhuǎn)換邏輯。跟他相處久了。謝桑才會對他的功能免疫。孟訣從工作編造到私人,廢話說了一大堆,還是沒從謝桑眼睛里看到點滴的信任?!罢娴木褪沁@樣,不相信你問小景。”謝桑哼笑,笑就掛在嘴角,眼睛里卻什么情緒都沒有,“不都是你們蛇鼠一窩那個窩里的,能問出什么來?”“你要這么說,我的確沒轍了,總之我說的都是真的。”他如此說。是要糊弄過去。謝桑不是云善,沒那么好打發(fā)。她也不問,淡淡起身,“好,你不說,就等周存聲醒了,自己和我說。”被隱瞞的感覺更像是被排擠。分明她才應(yīng)該是周存聲最親密的人。怎么到頭來,成了需要支開的那個?孟訣對謝桑是束手無策的,從小到大都是,能吃準(zhǔn)她的,只有周存聲一個?!澳阋吡耍褋砜床灰娔憧稍趺崔k?”“我來的時候不是也沒看到他嗎?”伶牙俐齒這點,也沒人比得過謝桑,她說要走,就絕不含糊。十個孟訣也攔不住。成夜守在周存聲身邊的人成了孟訣,這可比不得溫香軟玉,謝桑不在,周存聲病好得都慢了許多,他卻咬牙硬撐,沒有主動去道清楚事情原委,而是想等病好些,盡快出院。最起碼,要趕在那份審判結(jié)果出來前。等不來周存聲的電話,謝桑沒有沉不住氣,畢竟每天照顧周存聲的護士都會貼心地跟她提起他的病情。不至于到一無所知的地步??梢姴坏饺恕R矔?。撐到第七天,還不見周存聲有動作,這次先低頭的成了謝桑,她整理了兩件衣服要帶到醫(yī)院去。傍晚出發(fā),解開車鎖。車燈微閃,映出車旁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,很是飄渺,就連謝桑這樣從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人也險些被嚇到,站住腳定睛看去,腳底板的血都開始直沖天靈蓋。熱流在身體里亂竄,瘋了似的肆虐叫囂起來。是申嘉歆。是她以為兇多吉少的申嘉歆。謝桑抱著防備心,并沒有上前去,申嘉歆卻主動走過來,她還穿著那天來松江見趙芙的衣著,沒有換洗,卻也沒有蓬頭垢面,還是很整潔,眼睛里也沒有仇恨的意思。她抬起手,一下子攥住謝桑的手腕,嗓音如舊的沙啞刺耳?!啊I!!敝x桑對她懷有愧疚,畢竟這一次,怪她輕信了周存聲,才害她再次遭罪,“申姨……你沒事?”“我沒事?!薄啊乙詾槟惚粠ё吡恕!彼潜粠ё吡恕H绻購?fù)刻一次那樣的折磨,她大概會自行了斷。可是沒有。周康供著她,更沒動過手。被困住的日子,申嘉歆也納悶,按照周康的脾氣,應(yīng)該立刻了結(jié)了她才對,怎么還會留下?直到逃跑出來,這些疑惑隨之迎刃而解。她籌謀多年,處心積慮的謀劃,眼看就要灰飛煙滅了。還有誰能夠求?她只想到謝桑一人。兩只手緊攥著她的袖口,腰一彎,脖子也跟著彎下,謝桑還沒給反應(yīng),申嘉歆便攥著她的衣袖,緩緩滑到地上,跪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