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上。
鄭蕓坐在最里面,捂著嘴無聲落淚,伯恩侯坐于最外側(cè),看著她,數(shù)度欲言又止。
一輛馬車,夫妻二人卻分坐而處,中間空著大段距離,涇渭分明。
明明是最親近的夫妻,卻走到了今日這步。
伯恩侯忍不住喉間酸澀。
回想當(dāng)初,事到如今,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了。
望著自己的結(jié)發(fā)之妻,嘴唇張了張,最終還是開了口:“你和恒兒先去,過段時日待我處理完手頭上的要務(wù),便過去尋你們娘倆兒?!?/p>
聞言,鄭蕓哭泣猛地一頓,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丈夫。
“蕓兒……”
伯恩侯微嘆,“你我已然不再年輕,韶華而去,遺憾已成,過去我不想再辯解什么,只想余生,守著你們母子倆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“可好?”
伯恩侯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著她,眸光閃動,其中所折射出來的情愫,仿若讓鄭蕓看到了年輕時候的他。
當(dāng)初對他動心,便是他的一雙眼睛。
多情中透著深情。
她已經(jīng)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認(rèn)真看過這雙曾經(jīng)讓她怦然心動的眼睛了……
時隔這么多年,此時再看。
其實(shí),并沒有什么變化。
沉默許久,她聽到自己說:
“好?!?/p>
……
在將軍府用過午膳,衛(wèi)韞和葉朝歌便回了東宮。
稍作休息后,掐著時辰進(jìn)宮。
上元節(jié),宣正帝將文武百官盡數(shù)招來。
晚宴十分的熱鬧,倒也不曾出什么亂子,平平靜靜的到了結(jié)束。
回去的路上,葉朝歌問衛(wèi)韞:“晚宴上怎么不見姑母?”
“姑母不喜這些,除去必要的,她鮮少露面?!?/p>
葉朝歌頷首。
上元節(jié)又為燈節(jié)。
馬車在半途衛(wèi)韞叫了停,帶著葉朝歌下去看花燈。
今夜外間格外的熱鬧,時間已經(jīng)不早了,且天氣寒冷,但燈會上的人,卻依舊很多。
護(hù)城河邊上,布滿了人,人手一只河燈,河面上星火閃閃,河燈承載著美好祈愿順流而去。
衛(wèi)韞走過去買了兩只河燈,牽著葉朝歌去到河邊,兩個人一起將兩只河燈放走。
“娘,河神能看到我的愿望嗎?”
旁邊一個小童問旁邊的婦人。
婦人摸摸小童的手,“能看到的,寶兒的愿望一定會實(shí)現(xiàn)。”
小童小臉紅撲撲的,很高興,拍著手鼓掌,“太好了,河神看到了我的愿望,爹爹一定很快就會回來了……”
婦人仰頭,眼角淚光閃動,盡管如此,她還是如無事人一般對小童說恩,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。
葉朝歌將這一幕看在眼里,心頭晃動。
衛(wèi)韞對身后的隨從使了個眼色。
在上了岸后,那隨從回來了。
“那婦人是個寡婦,兩年前她的夫婿出海時遇到了海浪便一直沒有回來……”
葉朝歌嘆息。
難怪。
“娘,寶兒想要糖葫蘆?!?/p>
正嘆息間,她又看到了那個小童。
他眼巴巴的望著面前的糖葫蘆。
婦人伸手在錢袋里摸索了半響,方才勉強(qiáng)掏出兩個銅板,可這兩個銅板根本買不到一串糖葫蘆。
葉朝歌伸手,衛(wèi)韞從隨從那拿來了銀子遞給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