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失百年的物件被蘇沅這般拿出,慶安帝心中驚駭之余多了幾分恐慌。
這么短短時間內(nèi)就能窺探出當(dāng)年的真相,蘇沅背后還藏有多少手段?這本書卷又是他最后的底牌嗎?
慶安帝捏住書卷的手微微收緊,壓下心中層層疑慮,故作冷淡,似是隨意一問,“你拿出這個只為保下秦芷兮的性命?”
不過是個女子,有何特別之處?難道是為了秦府身后的兵權(quán)?
蘇沅如今執(zhí)掌了錦衣衛(wèi),再讓他得到秦府兵權(quán),只怕要成了前朝奸佞了。
心思幾番轉(zhuǎn)動之下,慶安帝對蘇沅戒備更深,只聽對面人緩緩答道:“臣的私心僅此而已。所做一切,不過是為了保下阿芷性命?!?/p>
清冷的調(diào)子,不曾起過半分波瀾。
慶安帝看去,對上這雙沉沉墨眸,猶如寒潭深邃,難以叫人分辨其中真假,“當(dāng)真不求其他?”
“當(dāng)真?!?/p>
短短二字,蘇沅說的極為篤定,對上慶安帝審視的目光一片坦蕩,沒有絲毫閃躲。
如此模樣,倒像是個用情至深之人。
只可惜這皇室最留不得就是用情之人,慶安帝心中微微一嘆,翻了一頁書卷,“你只尋到這一物?”
“剩下的物件于陛下而言并非什么有用之物,何不讓它們盡數(shù)埋在塔下?”
有些秘密注定是見不得光,要永遠(yuǎn)埋在地下的。
蘇沅話說的極為平穩(wěn),面上神色都未曾變過分毫。
倒是慶安帝面色微微一變,如此說法,看來還留了保命的物件啊。
心中惱怒之余對蘇沅生出幾分欣賞,如此才像是他培養(yǎng)出的臣子啊,足夠鋒利也懂得如何自保。
“如此,你可要守好了你的承諾?!睉c安帝聲音低沉,說罷再次掛起了笑容,三分虛假七分威嚴(yán),暗含警告之意。
不只是蘇沅要守好這些秘密,秦芷兮乃至秦府都要永遠(yuǎn)讓這些秘密埋藏在地下。
蘇沅緩緩頷首,抬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,“陛下,茶涼了?!?/p>
茶涼客走,慶安帝也不多留蘇沅,輕嘆一聲,“罷了,朕已經(jīng)老了,秦芷兮你便帶走吧?!?/p>
“臣叩謝陛下隆恩。”
蘇沅端端正正行了禮,轉(zhuǎn)身出了御書房。
御書房內(nèi)再次恢復(fù)一片寂靜,慶安帝借著燈火看清書卷上的構(gòu)造,眸中光芒明滅,沉沉浮浮,難以分辨。
老太監(jiān)推門進(jìn)來時便看到這樣一番景象,小步走過去挑了挑燈芯,問道:“陛下就這么把人放走了?”
不放又能如何?
蘇沅手中拿了不少證據(jù),為了一個秦芷兮把事情鬧大了反而于皇家面上無光。
更何況他已經(jīng)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慶安帝又翻動一頁,“朕養(yǎng)大的孩子還是不聽話了?!?/p>
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,蘇沅懂得如何從他手中保命,暫時還動不得。
只是不聽話的奴才,他從來不留。
慶安帝心中一沉,似是才想起一件事,“朕記得擅闖多寶塔之事,蘇庭也摻和進(jìn)去了?”
“正是,蘇公子年輕氣盛,在多寶塔中中了機關(guān),受了傷,蘇太傅還特地求到陛下這里?!崩咸O(jiān)說著頓一頓,“多虧陛下仁慈寬厚,才準(zhǔn)蘇公子在府養(yǎng)傷,也不責(zé)罰?!?/p>
“也是時候該見一見,派人傳蘇庭進(jìn)宮吧?!?/p>
不過是走了一個蘇沅,他再換一個人用便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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