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的父母都是很普通,很窮的農(nóng)人,不過他們比管四娘進(jìn)村時看到的男人好一些,起碼衣服雖然破,但能把身體的重點部位遮住,神奇的是,男孩的父親不會說黨項話,母親不會說漢話,夫妻交流全靠比劃。
就這樣都生了五個孩子。
男孩是老三,前頭有兩個姐姐,不過兩個姐姐都死了,一個是養(yǎng)到五歲,還不到能賣的年紀(jì)就落水溺死了,一個是剛出生三個月就夭折了。
他的妹妹被賣去了小吏家,最小的弟弟就在上個月,娘帶著他上山摘野菜的時候,被狼叼走了。
孫月茹沒有立刻和村民們打好關(guān)系,她先找到了一塊地,確定這塊地沒有主人之后,就開始安排吏目們伐木和挖掘地基,燒制磚塊很廢時,于是預(yù)備著以后再建磚窯,現(xiàn)在則是用黏土河沙以及篩過的泥沙做土屋。
連管四娘都忙了起來,同事們挖黏土的時候,她就帶著保護(hù)她的吏目到處勘測。
她沒有太多工具,測繪的地圖不會很準(zhǔn)確,但有個大概的方位也差不多了。
村民們一開始并不敢接近她們,只是在種地間隙,休息的時候悄悄偷看她們,不過好在他們太窮,太瘦,不敢起歹心。
阿大就是偷看者中的一員,他每日都會在干完農(nóng)活后去偷看她們,躲在草叢里,身上被蟲子咬了也不在乎,他很嫉妒阿豚家的小子,那個沒什么用的孩子會做一些撿柴的活,然后心安理得在那群女人中間蹭飯。
他有一次甚至看到那小子被喂了一塊肉!肥肉!白花花的!
那些女人甚至把阿豚家的兒子當(dāng)幼兒,把肉喂給他,他只需要仰著頭張開嘴。
那小子怎么配?。“⒋笤谛睦锛饨?,那小子只能撿一些枯枝,如果讓他來,他能砍下最粗壯的樹,到時候那些女人就會也讓他吃肥肉。
在日復(fù)一日的嫉妒中,阿大扭曲了,他甚至想找機(jī)會埋伏那小子,掐死他,或者勒死他,這樣那些女人就會找新人為她們撿柴,到時候他就扛著那棵粗壯的樹獻(xiàn)給她們,她們一定會對他另眼相待!讓他來砍柴。
可那小子太奸詐了,他撿柴都是跟著那些人一起去,他在村里也不亂跑,從不落單。
阿大就一直偷看,一直蹲伏,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機(jī)會!
慢慢的,阿大發(fā)現(xiàn)有人開始和自己一起蹲了。
他們彼此之間并不交流,卻都較量著,都希望對方把那小子宰了,自己立刻就去找女人們展現(xiàn)自己的力氣和忠誠。
“我才不會單獨一個人?!卑㈦嗉业男∽诱诮o父母分自己領(lǐng)到的罐頭,罐頭皮他們也可以留下來,當(dāng)碗裝水,不用擔(dān)心摔破,甚至還能當(dāng)做一個小鍋拿來煮東西。
阿豚很高興,他對兒子說:“你做的對!不要理他們,如果他們給大人們干活,大人們就不會要你了?!?/p>
因為最近天天和漢人在一起,男孩的漢話突然之間突飛猛進(jìn),甚至跟自己的爹也能用對話交流了。
只是他娘聽不明白,男孩又只能用自己磕磕巴巴的黨項話再解釋一遍。
婦人也很欣慰,她笑著撫摸兒子的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