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河灘受傷嚴(yán)重昏迷不醒疑似柱子”
這幾個詞像燒紅的烙鐵,狠狠燙在秦楓的心臟上。
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,眼前猛地一黑,耳朵里嗡嗡作響,朱剛后面的話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幕,模糊不清。
“在哪?!具體位置在哪?!”秦楓猛地抓住朱剛的胳膊,手指因?yàn)橛昧Χ鴦×翌澏?,指甲幾乎要掐進(jìn)對方的肉里。
他的聲音嘶啞變形,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慌。
朱剛被他眼中瞬間爆發(fā)的血紅和近似野獸一樣的焦急震懾,連忙道:“就在青石村下游的那個老河灣,我們的人已經(jīng)先趕過去了,救護(hù)車也在路上!”
秦楓再也聽不進(jìn)一個字,猛地轉(zhuǎn)身,像一頭發(fā)瘋的豹子沖出派出所,跨上摩托車。
引擎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咆哮,摩托車如同離弦之箭,瘋了一般沖向老河灣。
風(fēng)聲在他耳邊呼嘯,卻蓋不住他胸腔里那顆瘋狂擂動、幾乎要炸開的心臟。
柱子!
我的好兄弟!
你千萬不能有事!
千萬不能!
他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柱子憨厚的笑容。
閃過他顫抖著拍下趙天浩腳踩軍功章的視頻,以及昨天揚(yáng)言要為自己出頭,沖出院子時,那決絕的背影。
還有——
趙天浩帶著獰笑的臉和陰冷的威脅。
“柱子那shabi,還有滿村的鄉(xiāng)巴佬”
“希望你活得長久些,要不然這戲沒有觀眾,那就太沒趣了”
“說不定人家成了網(wǎng)紅,被富婆看上悄悄帶走了呢?哈哈!”
不——
秦楓發(fā)出一聲壓抑不住的、如同受傷野獸一樣的低吼,油門擰到底,摩托車幾乎要飛起來。
老河灣。
警燈閃爍,打破了清晨的寧靜。
幾個民警拉起了警戒線,線外圍著一些早起看到動靜趕來的村民,人人臉上都帶著驚懼和難以置信。
秦楓的摩托車一個劇烈的甩尾,還沒停穩(wěn)他就跳了下來,踉蹌著沖向人群。
“讓開!讓我進(jìn)去!”他嘶吼著,撥開人群。
下一秒,他的腳步死死釘在了原地,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(jié),全身的力氣被抽干。
警戒線內(nèi),河灘冰冷的石頭堆里,躺著一個人。
或者說,那是一具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軀體。
衣服被撕爛,沾滿了淤泥和暗紅色的、已經(jīng)半凝固的血污。
露出的皮膚上沒有一塊好肉,布滿青紫交加的瘀傷、腫脹和可怕的傷。
那張憨厚的臉此刻腫得像發(fā)酵的饅頭,眼睛緊閉,嘴角殘留著干涸的血沫和污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