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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 (第1頁)

顯然,那小孩只是個吸引注意力的幌子。

甚至可能是被推出來故意失手頂罪的棄子,真正的扒竊在他們注意力被吸引時,由其他同伙完成了。

人群中的人知道錢大概追不回來了,徹底憤怒,都大聲嚷嚷著。

“報官!必須報官!”

不知誰喊了一聲,立刻得到眾人響應(yīng)。

那抓住小孩的壯漢更是氣得臉色鐵青,揪著小孩那已經(jīng)軟塌塌的手腕,像拖死狗一樣將他往外拖。

“走!去見官!看你那些同伙還怎么躲!”

混亂中,一行人推搡著、叫罵著,押著那不斷哀嚎哭泣的小孩往集市外走,準備去縣衙。

人群不可避免地涌過林禾和沈大山站著的出口方向。

沈大山護著母親和買來的東西,緊貼著攤位邊緣躲避人流。

當那被打得鼻青臉腫,涕淚橫流的小孩被拖到他面前時,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。

就這一眼,讓沈大山渾身一震,如遭雷擊。

那小孩雖然瘦脫了形,臉上又臟又腫,沾滿了淚水和污泥。

但那雙因恐懼而睜大的眼睛,那眉骨的形狀,那依稀可辨的輪廓

竟與他記憶中二弟沈富貴那個調(diào)皮搗蛋的兒子沈虎子,有七八分相似!

沈虎子?

他怎么會在這里?

還成了扒手?二弟呢?他不是帶著家小進城謀生路了嗎?

難道

一連串的疑問和震驚如同冰水般澆灌而下,讓沈大山瞬間手腳冰涼。

他想起逃荒路上的艱難,想起二弟沈富貴當初是如何不顧母親病重,執(zhí)意分走最后一點錢,要帶著妻兒先一步離開。

美其名曰“進城找活路”,實則就是嫌棄他們是拖累,自私地跑了。

如今,竟在這里,以這種方式,可能見到了二弟的兒子?

變成了一個正在行竊并被當場抓住,即將扭送官府的小賊?

沈大山的心猛地揪緊了。

一種復(fù)雜的情緒涌上心頭,其中有對二弟一家可能遭遇不測的隱隱擔憂,有對侄兒淪落至此的震驚與不忍。

但更多的,是一種被背叛和遺棄的寒意再次襲來的憤怒與悲哀。

他們當初那樣艱難都挺過來了,甚至日子剛剛有了點起色,而二弟一家離開不過短短月余,居然將日子過成這樣?

難道這就是他們選擇的路嗎?

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個痛苦蜷縮的孩子,嘴唇囁嚅著,想開口問點什么,卻又不知從何問起,更怕得到那個最不堪的答案。

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。

那孩子似乎并未認出沈大山,或許是因為疼痛和恐懼已經(jīng)占據(jù)了他全部心神,他只是哀哀地哭著,被憤怒的人群推搡著,漸漸遠去。

周圍的人群也跟著散去一部分,大多是去看熱鬧或者同樣丟了錢想去官府討個說法的。

集市出口暫時恢復(fù)了通暢,但方才那一場鬧劇留下的騷動和議論仍在空氣中彌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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