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放肆?”楚銀環(huán)氣得渾身發(fā)抖,指著紅袖的肚子,聲音尖利得變了調,“她肚子里這野種哪來的????謝鈞傾!你當我楚銀環(huán)是傻子嗎?”
“什么野種!你胡說什么!”謝鈞傾下意識反駁,眼神卻有些閃爍。
“我胡說?”楚銀環(huán)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,狠狠摔在謝鈞傾臉上,“看看!看看你的好外室都干了些什么!安胎方子?上等血燕?謝鈞傾,你拿我們侯府的錢,拿那個賤人柳如依的嫁妝銀子,就是這么養(yǎng)婊子的?”
那張紙飄然落地,正是柳如依讓長信“不經意”送到大胡子師兄手中的“安胎方子”。
謝鈞傾低頭一看,臉色瞬間煞白。
紅袖也看到了那張紙,驚恐地睜大了眼睛,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。
“怎么?沒話說了?”楚銀環(huán)看著謝鈞傾的反應,心頭的妒火和屈辱幾乎將她焚燒殆盡,“我楚銀環(huán)自問待你不??!我堂堂天山圣女下嫁于你,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?養(yǎng)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娼妓,還弄出個來歷不明的野種?”
“夠了!”謝鈞傾被戳到痛處,尤其那句“野種”更是刺耳無比,他猛地抬頭,眼中布滿血絲,竟也口不擇言起來,“是!我是養(yǎng)了她!那又如何?至少她溫柔體貼,懂得伺候人!不像你!仗著個圣女的名頭,整日里對我頤指氣使,除了惹是生非,你還會什么?”
“你你說什么?”楚銀環(huán)如遭雷擊,整個人都僵住了,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。
溫柔體貼?伺候人?她在他眼里,竟不如一個娼妓?
“我說你連個娼妓都不如!”謝鈞傾正在氣頭上,又被楚銀環(huán)當眾揭短,理智早已飛到九霄云外,刻薄的話語脫口而出,“你以為你是什么圣潔仙子?不過是仗著天山的名頭唬人罷了!離了你那些師兄,你什么都不是!”
“謝鈞傾!”楚銀環(huán)尖叫一聲,聲音凄厲無比,眼淚瞬間決堤,“我跟你拼了!”
她猛地推開扶著她的大胡子師兄,像瘋了一樣朝謝鈞傾撲去,尖厲的指甲直抓他的臉。
謝鈞傾沒想到她真敢動手,下意識地抬手格擋。
混亂中,不知是誰推搡了一下,站在謝鈞傾身后的紅袖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驚呼,腳下不穩(wěn),整個人重重地朝旁邊倒去,小腹不偏不倚,狠狠撞在了一個碎裂的花盆尖銳的豁口上!
“啊——!”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劃破別院的上空。
紅袖蜷縮在地,雙手死死捂住小腹,鮮紅的血迅速從她身下洇開,染紅了桃紅的衣衫和冰冷的地面,刺目驚心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扭打在一起的護院和天山派弟子停了手。
暴怒的楚銀環(huán)僵在原地。
口不擇言的謝鈞傾也傻了,呆呆地看著地上那一灘迅速擴大的血跡,臉上血色褪盡。
只有劉護衛(wèi)帶來的幾個人,面無表情地站在院門口,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。
其中一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,朝著閔遠侯府的方向疾行而去。
一場精心策劃的“捉奸”,最終以一條未出世的小生命和滿地狼藉的鮮血,慘烈收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