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云清輕飄飄的看著他,仿佛在思考怎么把他扒皮拆骨。
但最后她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,自言自語一般說:“為什么呢?為什么你們......總是不滿足呢?是得到了太多,對嗎?”
陳嘉木嚇得不敢說話,他覺得葉云清的眼神和語氣,她整個人都有點瘋。
葉云清沒要他的回答,去見了林維均。
“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么?”
林維均跟陳嘉木一樣很快紅了眼睛,甚至比他更悲痛。
他們兩個簡直像是寫了相同的程序。
讓葉云清打從心底里感到厭煩。
想要抹除掉這個程序。
林維均說:“我騙了你很多,對不起,可是你在醫(yī)院的時候我是真的照顧了你,后面幾年我們相互照顧,都是真的,不是嗎?”
“我回報的還不夠嗎?”葉云清平靜的說。
她懶得再看那千篇一律的眼淚。
站起身,把兩人保釋了出去。
兩個男人跟在她身后,沉默著,忐忑著,又帶著一絲隱約的輕松和暗喜。
接著,葉云清一句話打碎了他們所有的幻想:
“得到太多,欲望會膨脹?!?/p>
“所以全部失去,才會回歸本真?!?/p>
“緬甸挺好玩的,我送你們?nèi)ネ嫱??!?/p>
林維均被她嚇住了,第一次。
“云清姐......”
葉云清摸了摸他的腦袋,溫和的說:“別怕,人總歸要付出代價。你享受了,現(xiàn)在到了還的時候了?!?/p>
處理好他們兩個人,她回到家躺下,一動不動了。
深夜發(fā)起高燒,一直到第二天都未退燒,她摸索手機下意識想給江獻(xiàn)打電話。
意識回籠一點點之后,她一個個刪掉號碼,撥打了父親的號碼。
“爸,我不太舒服,你和媽——”
“云清啊,”她爸歉意的打斷她,“我和你媽在你未來弟媳婦這邊,他和你弟的婚事要定下來,有很多細(xì)節(jié)要商量。江獻(xiàn)呢?雖說是前夫了,但你之前給他爸捐了腎,你有事他怎么能坐視不管呢?!”
葉云清掛了電話,打給自己的助理。
她想起剛回葉家的那幾年,她和父母都很尷尬,雙方都不熟悉。
一開始她滿懷期待,以為這缺失的十幾年會補回來,可是......很平淡。
平淡得她甚至開始懷疑,回來的意義是什么?
后來她進(jìn)了公司,開始做出一些成績,父母那對只放在弟弟身上的目光,終于會分給她一點點。
她靠著江家把葉家做大做強,她和父母之間又親密了一點。
這么多年,她得到的愛,全是有條件的。
只有一個是例外。
江獻(xiàn)。
葉云清笑了起來,笑得咳嗽不斷,咳出一口又一口的血。
這場高燒好了之后,她重新投入工作之中,比以前還要工作狂。
葉家的人都不知道,她是在忙著賣公司。
她以一己之力供養(yǎng)著葉家這棵大樹,無數(shù)的根系、旁支。
既然愛是那么淺薄的東西,她毀了就是。
簽訂了合同那天,葉云清最后一次去見了江獻(xiàn)。
仍舊是把車開到他家門口。
這條路她曾走過一次又一次,那時候她沒珍惜,現(xiàn)在想進(jìn)都成了一種奢侈。
從中午等到傍晚,她終于等到和余笙兒約會回來的江獻(xiàn)。
“方便給我們半小時私聊時間嗎?”
她走上前,敲敲窗戶,先看向江獻(xiàn),然后看向余笙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