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鴻人皇感覺,自己體內的血液,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,沸騰,燃燒。
那股積攢了數(shù)萬年的帝王威儀,那股早已融入骨髓的驕傲,在這一刻被這四個字,徹底點燃。
他想起了姜家老祖離去時那句意有所指的話。
他想起了那個男人手中,那枚依舊燃燒著金色神炎的鳳蛋。
理智在他的腦海中瘋狂尖叫,告訴他,退一步海闊天空。
可是,情感的洪流,卻早已沖垮了理智的堤壩。
他若今日退了。
他天鴻皇朝,將成為南域萬古以來最大的笑話。
他這個皇帝,也將被釘在恥辱柱上,被后世嘲笑億萬年。
他無法接受。
也絕不接受。
那沸騰的帝王之血,在天鴻人皇的血管中奔流了數(shù)息。
最終,還是緩緩地冷卻了下來。
他不是姜家圣主那種被怒火燒昏了頭的瘋子。
他是神朝的一代人皇。
他需要考慮的,遠比一場意氣之爭要多得多。
打?
怎么打?
姜家的老東西雖然退了,但他臨走前那句話,卻深深扎進了天鴻人皇的心里。
“讓那個老不死的過來?!?/p>
這分明是在警告他,眼前這個叫顧晏的小子,其背后的水深,遠超他的想象。
甚至可能已經(jīng)達到了需要至尊親自出面,才能平等對話的層次。
再者,就算不考慮這些。
單看眼前,這個姓顧的小子,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滾刀肉。
他真的敢自爆帝兵。
就算自己最終能贏,能將他挫骨揚灰,那又如何?
自己的鎮(zhèn)國玉璽,恐怕也要在這場碰撞中遭受重創(chuàng),甚至品階跌落。
而他自己,也必然會元氣大傷。
為了一時之氣,讓整個天鴻皇朝陷入可能被敵對勢力趁虛而入的危險境地。
這筆賬,不劃算。
那股足以焚天的怒火,被他強行壓回了心底的最深處。
天鴻人皇眼中的暴怒漸漸隱去。
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下方的顧晏。
“顧晏。”
他緩緩開口,聲音沙啞,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荒原。
“今日之辱,朕記下了。”
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,只是猛地一揮龍袖。
懸浮于天際的那方鎮(zhèn)國玉璽,光芒瞬間黯淡,化作一道流光,沒入他的體內。
“我們,走著瞧?!?/p>
話音未落,他轉身踏入虛空,帶著身后一眾同樣面如死灰的天鴻皇朝強者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隨著他們的離開。
這片被三股帝威蹂躪得滿目瘡痍的荒原,終于徹底恢復了平靜。
死一般的平靜。
這份平靜持續(xù)了足足十幾息。
然后人群,炸了。
“走了?真的走了?天鴻人皇就這么走了?”
一個修士的聲音帶著夢囈般的顫抖,打破了死寂。
“我的天,我今天到底看到了什么?一個人,一柄劍,一枚蛋,硬生生逼退了南域兩大頂級不朽勢力!”
“這已經(jīng)不是離譜了,這簡直是神話,從今往后,整個南域,誰還不知道顧晏這個名字!”
“最開始,我以為他死定了,后來姜家老祖出來,我以為他真的死定了,誰能想到最后,是兩大勢力的主宰者灰溜溜地走了?”
“這個顧晏,他背后到底站著什么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