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親回京的第三日，便遞了牌子求見。
蕭淮安準(zhǔn)了。
地點，就在我的昭陽殿。
殿門打開的時候，我看到了父親。
他比出征前蒼老了許多，兩鬢已經(jīng)染上了風(fēng)霜，但那身鐵甲，依舊錚亮。
他身后，跟著面色陰沉的蕭淮安。
“阿嫵?！?/p>
父親看到我消瘦的模樣，眼眶瞬間就紅了。
“父親。”
我對他行了一禮，聲音平靜。
“臣，參見陛下，參見皇后娘娘?！?/p>
父親對著我和蕭淮安，行了君臣之禮。
蕭淮安沒有讓他起身，只是冷冷地看著我。
“皇后，大將軍一路風(fēng)塵仆仆，剛回京便來探望你，你難道沒有什么想對他說的嗎？”
我明白他的意思。
他想讓我當(dāng)著父親的面，承認(rèn)自己的“錯誤”，向他低頭服軟。
他以為，父親是我唯一的軟肋。
我抬起頭，看向我的父親。
“父親，女兒不孝。”
父親的身子顫了顫。
“女兒想請父親，答應(yīng)女兒一件事?！?/p>
“你說?！?/p>
“請父親，帶兵逼宮。”
“放肆！”
蕭淮安勃然大怒，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案幾。
“沈嫵！你竟敢唆使大將軍謀反！”
父親卻笑了。
他緩緩地直起身，目光灼灼地看著蕭淮安。
“陛下，您錯了?！?/p>
“這不是皇后娘娘唆使的?！?/p>
“這是臣，自己的意思?！?/p>
他抽出腰間的佩劍，劍鋒直指蕭淮安。
“蕭淮安，我沈家助你登上皇位，不是讓你來欺辱我沈家女兒的！”
“今日，你若不廢了這個妖后，還我女兒一個公道，我這三十萬沈家軍，便踏平你這皇宮！”
“你敢！”
蕭淮安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。
“沈威！你想造反嗎！”
“是又如何！”
父親氣勢如虹。
“我沈威的女兒，可以戰(zhàn)死沙場，馬革裹尸，但絕不能在這深宮之中，受人折辱！”
“要么，廢后！”
“要么，開戰(zhàn)！”
昭陽殿內(nèi)，劍拔弩張。
我知道，父親是在賭。
賭蕭淮安對我的那點舊情，賭他不敢輕易與手握重兵的沈家撕破臉。
可他賭錯了。
蕭淮安看著我，突然笑了。
那笑容里，帶著一絲瘋狂和決絕。
“好，好一個沈家。”
“好一個父女情深?！?/p>
他突然大聲下令。
“來人！”
殿外，無數(shù)禁軍涌了進(jìn)來，將我們團(tuán)團(tuán)圍住。
“將林婉兒帶上來！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有種不好的預(yù)感。
很快，形容憔悴的林婉兒被帶了上來。
她看到這陣仗，嚇得臉色慘白。
蕭淮安走到她面前，捏住她的下巴，眼神溫柔得可怕。
“婉兒，怕嗎？”
林婉兒顫抖著點頭。
“別怕。”
他輕聲說。
“很快，就都結(jié)束了?！?/p>
說完，他抽出一個侍衛(wèi)的佩刀，在所有人驚駭?shù)哪抗庵?，一刀捅進(jìn)了林婉兒的心口。
“噗嗤——”
鮮血，濺了他一臉。
他卻毫不在意，甚至還笑了起來。
他扔掉刀，張開雙臂，對著我和父親，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“現(xiàn)在，妖后已除?！?/p>
“你們，滿意了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