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巨子說了,允許三位留下當雜役,先熟悉墨家的規(guī)矩,三個月后再考核,合格了就能成為正式弟子?!?/p>
墨嚴的聲音比之前溫和了些,卻依舊帶著公事公辦的嚴肅,“林硯秋,你去鍛鐵坊清洗工具;石陀,負責劈柴和搬運鐵礦;墨影,你還是回機關閣,繼續(xù)做你的零件。”
阿硯心里松了口氣,能留下就好,雜役就雜役,總比被趕出去強。
她朝著墨嚴微微頷首:
“多謝墨嚴師兄。”
石陀也跟著點頭,臉上沒什么表情,可攥著衣角的手卻悄悄松開了
——
他剛才一直擔心巨子會直接拒絕。
兩人跟著墨嚴往居住區(qū)走,路上遇到不少墨家弟子,有的扛著鐵器,有的抱著竹簡,看到他們這兩個生面孔,都忍不住多看兩眼。
一個背著藥簍的小弟子還撞了阿硯一下,慌忙道歉:
“對不住,對不??!”
說完就紅著臉跑了,倒讓阿硯有些不好意思。
他們的住處是一間簡陋的土屋,位于居住區(qū)的最外側,緊挨著豬圈,能聞到淡淡的豬糞味。
土屋的門是用幾塊木板拼的,關不嚴實,風一吹就
“吱呀”
作響。
推開門,里面的景象比阿硯想象中還要簡陋:
只有兩張鋪著干草的木床,草里還夾雜著幾根細樹枝;
一張破舊的木桌腿缺了一角,用石頭墊著才勉強平穩(wěn);
墻角堆著幾捆干柴,看起來有些受潮;
屋頂還有個小破洞,夕陽的光從洞里漏進來,在地上投下一個圓圓的光斑,倒像是特意畫的標記。
“委屈你們了,雜役的住處都這樣。”
墨嚴看著屋里的景象,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,“等你們成了正式弟子,就能搬到里面的屋子,那里有窗,冬天還能烤火,比這兒強多了?!?/p>
“已經(jīng)很好了?!?/p>
阿硯笑著搖頭,她摸了摸干草床,草雖然有些扎人,卻比在山洞里睡冰冷的巖石舒服多了。
至少這里能遮風擋雨,還有兩張像樣的床。
石陀也跟著點頭,走到墻角拿起一根干柴,掂量了一下:
“這柴挺干的,晚上能燒火。”
他總是這樣,先想著最實際的事。
墨嚴又叮囑了幾句
“卯時上工,酉時下工”“不許私闖作坊區(qū)”
之類的規(guī)矩,才轉身離開。
他走后,阿硯把門掩上,看著這巴掌大的土屋,突然笑了:
“沒想到我們還真在墨家有了個落腳點?!?/p>
石陀沒說話,只是開始收拾屋子。
他把受潮的干柴搬到門口通風的地方,又用石頭把晃動的桌腿墊得更穩(wěn)當些,動作麻利得像在自己家一樣。
阿硯看著他忙碌的背影,心里暖暖的
——
有石陀在,好像再簡陋的地方也能變成家。
等收拾得差不多了,阿硯從包袱里拿出白天墨嚴給的草藥,走到石陀面前:
“把你的手伸出來,我給你敷藥?!?/p>
她的聲音放得很輕,像是怕嚇到他。
石陀猶豫了一下,慢吞吞地伸出手。
他的掌心紅腫得厲害,燙傷的水泡破了好幾個,滲出的血水把包扎的布條都浸透了,有的地方還沾著鐵屑,看起來觸目驚心。
阿硯看得心一揪,眉頭忍不住皺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