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沐一下子清醒了大半,背脊繃緊,直起身子時肩上搭著的袍子順勢滑落,她下意識向地上看去,發(fā)現(xiàn)是秦越的袍子。
她忙把袍子撿起來放床上,昨晚的怪夢依舊縈繞在腦中,還得在電光石火間回想昨日打的腹稿,解釋為什么開門,
是害怕,狗急跳墻,慌不擇路,那伙人她不認(rèn)識,整件事和她無關(guān)。
她咽了口唾沫,諾諾道:“大人,我昨天——”
“大人?”秦越開口打斷,目光微妙地落在她身上,“一夜之間改了稱呼?”
阿沐暗暗咬了口腮肉,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。她不想繼續(xù)叫什么“姐夫”了,還是跟著外人一起叫大人保險些。
好在男人并未追究她的改口,只是問:“昨天是不是嚇到你了?!?/p>
他說話的聲音很輕,神色淡淡的。
阿沐愣住,半晌過后才搖了搖頭:“還還好”
怎么問責(zé)都不問一下
“那就好”那人閉了閉眼,調(diào)整了紊亂的氣息,說:“阿沐,去幫我倒杯水?!?/p>
阿沐倒了水,一轉(zhuǎn)頭就看秦越捂著腹部,改成了坐在床沿的姿勢,
動作似乎牽扯到了傷口,他不由得低聲抽吸,臉色瞬間變得煞白。
阿沐心跟著往下墜了墜,有種說不出的煩亂。
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:“大人,陳其求見?!?/p>
秦越開口:“進來?!?/p>
這是陳其第一次見到阿沐,少女臉上露著怯色,拘謹(jǐn)?shù)卣驹诖参?。雖早有耳聞,但見到真人時他難免有點失望。
就這?
本以為是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絕世美人,
沒想到就是個秀氣的小丫頭,模樣雖可愛,但身材干巴巴。明明二十出頭了,但看著和沒長開似的,頂多十六七的模樣,毫無美人該有的豐韻。
還是豐韻的美人好,就比如他家夫人,抱懷里香噴噴的,還軟。
他不免懷疑起自家大人找女人的眼光。這審美看的他直搖頭。果然啊,人無完人,也算老天從手指縫里給尋常人漏下點公平了。
陳其內(nèi)心活動極為豐富,但面上隨了自家大人,跟被冰凍過了似的,加之眉心三道懸針紋,看起來兇神惡煞的。
阿沐后頸涼涼的,往后退了半步,一刻都不想待屋里了。
陳其抱拳:“事關(guān)朝中大事,還請小夫人回避?!?/p>
阿沐說:“好嘞,馬上走?!?/p>
腳剛邁開半步,
秦越道:“留下吧,去躺椅上歇歇?!?/p>
陳其還想說什么,被秦越一個眼神冷了回去:“是楚九的人做的?”他問。
陳其道:“大人英明?!?/p>
楚九,便是對九皇子的蔑稱,
當(dāng)初老皇帝駕崩,以九皇子為首的一眾黨羽覬覦皇權(quán),勾結(jié)蠻夷勢力妄圖掀起內(nèi)亂,楚九死了,但他殘存的勢力潛伏在暗處,等待反擊之日的到來。
陳其問:“大人,幕后之人已經(jīng)鎖定,接下來有何吩咐?!?/p>
秦越眼中疲態(tài)猶在,抬手捏了捏鼻梁,開口道:“一條小魚罷了,切勿窮追不舍,放出眼線繼續(xù)跟著?!?/p>
陳其懂了,這是要釣大魚。
男人得令離開了房間,阿沐緊繃著的精神終于松了些,
秦越突然開口:“阿沐,昨夜是你給我換的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