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！這不是小的一個人！整個宮里都這么干！膳房、庫房、內務司全知道的，小的只是只是照規(guī)矩混口飯吃??！”
“混飯吃也不能從我嘴里薅。”
她指了指袖口那只包著的雞腿，“我吃的是飯，不是你們下手的餿招?！?/p>
掌柜一句話沒敢接。
“這家我不收?！彼f完就轉身，“回頭賬我還得算，到時候你就拿著你的折子，去御前那邊哭?！?/p>
“哭不出雞腿的?！?/p>
第二家，裕成鋪。
這家比天福行老實，賬本一打開就是三年賬。
“娘娘，咱們這一行，說實話就得看誰后廚干凈，誰供貨穩(wěn)?！?/p>
“我知道膳房有人收折子，也知道有內務司的人壓賬，但我從來沒偷斤少兩?！?/p>
“要查，咱鋪子里哪天哪號的雞，哪天宰的，寫得清清楚楚?！?/p>
她翻了幾頁，點了點頭。
“成，明兒你就送五只雞腿進宮?！?/p>
“別送多，先試貨?！?/p>
掌柜的差點當場磕頭，“多謝娘娘開恩！”
李全在一旁看得都傻了。
“娘娘，您這是挨家‘面試’呢？”
“挑雞腿的，當然得面試。”
“咱宮里的鍋不是啥都能下的?！?/p>
“我吃得起，也要吃得安生。”
這一天下來，她把八家鋪子走了一半，剩下的四家一聽太后來查賬，有的當場閉門不接，有的請了“供貨大人”出面想打圓場，全被她懟回去了。
“我今天來不是談賬，是翻賬。”
“你要覺得你賬沒問題，那就把雞腿端出來。”
“要是你都不敢送，那這家以后就別進宮?！?/p>
天黑回宮，她身上油煙味比御膳房還重，袖口雞腿沒動，拿出來直接放灶上熱了吃。
一邊啃，一邊拿著那摞記了密密麻麻的采買清單，一條一條標。
李全蹲灶邊看得直吞口水，“娘娘這回咱總算能吃到干凈雞腿了吧？”
她咬了一口，嗯了一聲。
“能吃了?！?/p>
“不過別高興太早?！?/p>
“供貨換了，還有人沒換。”
“膳房那幾個老油子，我明天一個個點名。”
“他們不吐出賬，我就把他們灶臺炸塌了?！?/p>
李全抖了下，“您要真動人，那得起內務風波啊”
“那就起。”
她站起來，把那半只雞腿啃完，一抹手，“夢國我都敢炸，膳房怕啥？”
“我今天不抄賬，他們明天就敢在我碗里投簽紙?！?/p>
“吃口飯，還得跟人斗命?！?/p>
“那我就讓他們看看，誰斗得過我。”
“誰敢動我飯碗——”
“我就讓他夢里吃土去?！?/p>
第二天一早，慈安宮那口大鍋又熱起來了。
不過今天不是煮飯，是煮賬本。
小錦鯉披著大襖子坐在鍋邊，看著李全往里頭添火。
“你那邊折子寫完了沒？”
李全坐在一摞賬本上，手一哆嗦：“寫完了新供貨商那八家名單，我全列清楚了雞腿、排骨、豬肉、菜心、雞油，全換人了?！?/p>
“好。”她點了點頭，“送去膳房，直接貼灶門口。”